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姜浦  

【止鼬】历历可寻

历历可寻

 *瞎JB码 大写的OOC

宇智波鼬费尽千辛万苦才从桌上起来,短暂的睡眠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只是单纯地让他的面色看上去愈发死气沉沉。他原本就很疲累,晚饭过后,佐助又临时通讯,说要急匆匆来一趟,于是他思忖了一下,就从铺上下来,顶着冷气熬了通宵,把原本明晚才交的企划提前做完。

空调坏掉了,上半夜他就坐在阳台边,落地窗合不拢,丝丝丝地直漏风,把人吹成一座冰雕。后半夜他想阖上眼睛眯一会儿,不料下起了大雨,几个惊雷鸣动,警报器叫的此起彼伏,于是他就睡不着了,打开书看了一会儿,中途带土夜起去洗手间,看见他点着灯噼里啪啦地翻动白花花的纸页,当即露出一脸惊悚的表情,随后摆摆手权当没看见,仅以为自己做了个荒唐又怪诞的梦。

鼬揉揉冻僵了的指关节,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坐回去继续看梦的解析,这类书平日没什么人借,书脊还是完好封存的,扉页里大大敲着章,借阅卡夹在内部,上头的名字寥寥无几,而纸页因为年代久远干脆发黄,捋动的时候会发出宛若鸟喙啄食一般的嘁喳响声。

有人在倒数几行标记了重点符号,他沿着波浪线反复读了几遍,终于在清晨的时候昏昏睡去,日光从窗脚爬进来,掉在他的腿上,送来冰冷的暖意。过了四小时,他就像开头那样醒来了,穿戴整齐,跳上车去接久违的弟弟。

佐助戴着鸭舌帽,鼬得靠得近了才能认出他,兄弟俩就近坐在餐馆里,聊着不咸不淡的话题,年轻的男孩抱怨身边的人每天叽叽喳喳很烦,被鼬笑着教训了回去,也没再多说话,干巴巴喝了几杯茶,突然提起别的话题,他说止水最近回来了,你知道吗?

鼬怔忡,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摇过了头,手里的咖啡空空如也。宇智波止水从很久以前就淡出了他和佐助的话题,起初是佐助不爱提,到后来是他刻意避着,在他前几年的岁月里,止水像个小太阳一般暖融融的,现在回忆起来,只有告别的那一晚冷冰冰的温度,抵在他的颈根,如同飞蚊浮翅掠过的轻巧触感,却不可思议地一直保留了下来。

宇智波鼬到现在为止也不曾知晓当时贴着他脖颈的凉薄感触是怎样产生的,他将之归结于止水在夜风里冻成冰棍儿的手指尖,因为他自己在归去的路上,颤抖着颤抖着,指节生硬,连手机屏也划不开,最后拢着手呼了半晌热气,才哆哆嗦嗦地打开了消息面板,原本是要退出的,却按成了静音,返回反成截屏,一切都不顺心意,然后他一个不小心,就把对方的联系方式永久删除了。

鼬独自站在空无一人的街口,一月份的妖风从他风衣下摆撕扯过,凄惨的路灯光像一盆冷雨一样劈头盖脸地浇下来,他甚至未曾怀疑从刚才开始持续不断的颤抖是否真的源于寒冷。

佐助一脸诧异,他冥冥中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却有抓不到游离的真相。他叫来服务员为鼬续杯,继续说下去:“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他和你说了。”

鼬再次摇了摇头,这次他的神志清醒,动作格外平缓。

“哦,”佐助低头:“你知道这些年他在哪吗?当时离开的时候,止水哥并没有和所有人告别吧,但我觉得哥哥的话,一定是知道的…”佐助单单知道止水出国了,去了陌生的地方,不过究竟去做什么他便不得而知了,他彼时正处在升学的关键期,课业负担不允许他挤出一点时间来关心身外之物。

事实上鼬确实知道,知道止水这几年大体去了什么地方,学了什么东西,在哪里工作着,住在哪个城市,他一清二楚,只是太久没有想起来了,因而触及那段记忆时,无端感觉有些朦胧。他和止水一同长大,原先是比与佐助更加亲密一些的关系,他们熟知彼此,仿佛自己便是对方的半身一般,熟悉到仅仅一个微妙的面部表情,就能猜到心理活动。

止水敲开他家的门,父母还不曾回来,鼬穿着睡衣已经躺在了床上,听见叩门声赶忙下来开门,屋外的冷气扑了他一身,止水穿着厚实的大衣,鼻头冻得血红,扒开围巾给了他一个熟稔的笑容。“嗨,鼬。”他若无其事地打招呼。

鼬不解地盯着他,他的心开始下沉,宛如一块坠入海平面的石块,咕咚咕咚一边还叫喊着,在看到立在止水身后的巨大行李箱之后。

“去旅行吗?”

“不是,嘛…不过也不好说,要出一趟远门。”

“是么,去干什么?”

“叔叔有意让我接手他那边的工作,要我提前去英国做准备。”他摸摸鼻尖,狭促地笑了一下,鼬还来不及从这个表情里读出任何,止水继续下去:“今晚的机票,我想无论如何都要来和你告别才行。”

“啊……要去很久吗?”

“大概是这样吧,真的会很久也说不定,不过不会到不回来的程度的。”止水依旧暖洋洋笑着,鼬迅速回忆了一下,他似乎很少见到止水除去笑之外的表情,止水对着他时总是乐呵呵的,又或许,他只记住了止水这样的情绪。

他从鞋柜里拿下鞋子套进去,随手披了件外套,抄好家门钥匙说:“我送你去车站吧。”

止水一瞬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摆摆手:“外面这么冷,不用了。”

“我送你去车站吧,止水”鼬又重复了一边,他的言语被冷气冻得生硬,牙齿打颤,他好不容易才捋顺舌头,学着对方的口气说:“我想我无论如何都要送你一段才行。”

宇智波止水哑然无语,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鼬的家门口,僵持了半晌只好顺从,他走在鼬左侧,侧过身子为他挡掉一点微不足道的冷风,一路上人烟稀少,去车站的路原本有些远,可两人在风中并肩齐行竟然走得十分快,不消多久便到了,止水不着急拦车,广告牌微弱的光束按部就班扫在他们面上,鼬一垂眼便显得睫毛格外的长。

止水解下围巾搭在他身上,倾身给了他一个拥抱,他冷冰冰的卷毛伏在对方的颈窝,呼出的气也带着些冰碎子,他嗫嚅了一会儿,才说:“对不起,小鼬。”

鼬不知道他为什么而道歉,他用来回应的话堵在喉口吐不出来,连同之前未曾表露的心意一起,被冷风冻在舌尖上了,之后也再没有机会说出来,他的心恍然没有坠落感了,它已经沉到了最底部。

“照顾好自己啊,小鼬。”

“你在那里也是。”

止水跳上车,车灯在笔直的道路上逐渐消亡了。

鼬将一切简述给佐助,佐助原本对此事便没有多大的好奇心,既然了解了也就不深究,继而猜测起止水这次回来会呆多久之类的问题,鼬在此刻顿觉人生若梦,一切明明很真实,却比他昨晚半梦半醒间所见所感还要虚幻,过了这么许久,他以为他已经在这足够长的时间内忘却了对着止水时才产生的抽丝萌芽一般的情感,现下却残忍地面对并非如此的事实。

他揉揉眉心,从昨夜积攒起来的困意在这一刻如同洪流般爆发,佐助正谈到这次来比赛的问题,见他面色不佳,不由停下来。“哥哥,你不舒服吗?”

“不,没事。”鼬嘬了口咖啡,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然而少年人看一眼表,面色不虞地表示时间不长了,自己也得赶快去赛场才行,鼬结完帐一直送他上车,佐助摇下车窗,约定结束之后就给哥哥打电话,已然十八九岁的人了,在这刻竟然还像个孩子一般,和过去的年光多么相似。鼬忍俊不禁,伸出手指点过他的额头。

回去的时候他顺道去了一趟便利店,排在队伍里时阅读着佐助发来的短讯,不知不觉间便轮到了自己,鼬连忙伸手去探钱包,然而一侧陡然伸出一只手,骨节分明指甲平齐,替他结了帐,顺便拉过他的手腕,带着他向出口走去,包裹着他的手宽大却不温暖,指节在空气里被冻成一截冰棍。

这个世界没有偶然,只有必然,梦境也是如此。他脑海里陡然跳出这么一句话来。

男人行进时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套着厚实的围巾,鼬的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一下,他低头去看,消息面板上弹出一条绿色通知。

【别天神】请求加您为好友

取消

同意


 

(完)
讲道理其实应该有后续。

评论(9)
热度(39)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姜浦 | Powered by LOFTER